涌现淡淡的红晕,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样子,方才的伤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兰陵城中,车水马龙,大街小巷,街摊集市热闹无比,一辆朴素低调而又不失奢华的马车从集市缓缓经过,行人纷纷避让……
宁国公府。
花水楼台,阳光刺眼,一身白衣,立于亭下,俊秀的容颜,几分风霜的打击,眼神黯淡无光,青丝有一丝丝的凌乱,空中尽是酒的味道,地上桌上杂乱的酒瓶,瓶口还在滴落几滴清酿……
手持玉箫,缓缓而起,箫声流出,悦人心田,却也泛起几丝愁容。
一曲终,却还未见停。宁暮起,堂堂世子,风华少年郎却落得这般模样,只因情故。
宁暮起缓缓放下萧,眼神两行清泪落下,压抑的痛苦再也无法控制,只见他沉重地闭上了眼,口中似是吐出二字,紧闭的双眼无不在诉说着他强忍的痛苦,悲伤蔓延,双眸中仿佛要决堤,颤抖的双肩和手臂透露着他浓浓的无声地苦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眼中早已没有了原有的光亮和神采奕奕,如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空洞,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哭求而不得。
宁暮起得到了公冶舒窈的爱,却是没能留住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远方,与自己死生不复相见。
“舒儿……”
白衣翩翩的少年郎落泪,万花同悲,院内霎时失了颜色。
突然一双手缓缓落在了宁暮起的肩上,透露着浓浓的无可奈何,“节哀,宣清定不愿意见你如此模样!别忘了,你终是宁国公府的世子!”
是公冶景行,对于宣清长公主的离世,他也是伤心人中的一个,唯一的妹妹死于非命,终究是有撕心之痛。可是却也无法令死人起死回生。
宁暮起含泪笑出了声,眼中的光芒陨落,只剩一片黑暗。笑声中包含浓浓的凄凉与悲切,像是癫狂了一般,那眉似月早已被风霜所盖,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悔恨,含着泪,泪水涌入口中。
“舒儿,远嫁北衡那年才十五,不过十七便死于非命,死后,连遗体都不得回归故土。她心心念念的只是那唯一的自由,可……我答应过她,要娶她为妻,带她远离权谋,去浪迹,去觅安逸。世子又如何,宁国公府又如何,我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与别人为妻,最终再无相见。如今她不在了,我却连她的遗体都无法见上一面!”
宁暮起转头看向公冶景行,左眼的泪水落尽嘴中,带着浓浓的癫狂,那双眼微红遗留下的只是撕心裂肺。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残忍地剥夺了她的生命。舒儿已经牺牲了自己,却最终什么也没能得到,落得这般下场,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扑通一声,宁暮起跪在了地上,玉箫也从他手中滑落,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泪湿地上,只听他轻声反复呢喃几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上天不能够善待于她!舒儿,我的舒儿……!”
宁暮起早已泣不成声,原本心高气傲的白衣少年如今却变得如此模样,世间情之一字,终究害人害己……
公冶景行见宁暮起如此模样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拿起酒,狠狠地喝了一口。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好兄弟,两个人皆深陷其中,公冶景行痛苦不会比宁暮起少,因为公冶景行的痛苦中充斥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悔恨,那是三年前的松口,也是造成他与离幸关系愈演愈烈的导火索。
转眼处,离幸站在亭下拐角,双眼微红,却未曾掉下泪来,或许这种隐忍的伤痛便是离幸所痛之处。
离幸看到了公冶景行的眼神,缓缓从拐角处走出,对于公冶景行在宁国公府,在意料之外却也身处情理之中。
离幸没有兄姊,对这一个外祖的表哥甚是亲近,如今这幅样子,真是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