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在徐虽为高门,然比之早期南迁入江左的诸姓,还是颇不如之的,君不闻‘宁为鸡头,不为牛尾’?与其去江左,做个二三流的士门,当然是投秦为上。崔瀚等北士现下在蒲秦朝中何等的受到重用?吾辈难道不如他么?”
徐明说道:“公远见卓识,明不如之。……右侯,投秦也好,投唐也好,我皆无所谓,却就像程君所说,如下情况紧迫,事不宜迟,请右侯快下决断吧!”
“与晋公取得了联系固是很好,秦王会对我等非常欢迎也毋庸置疑,唯是二君可有无想过,我等手中之权都是治理唐民,或参佐军谋的权力,我等手上实是无一兵一卒,於今秦军围彭城甚急,大王又於此时病危,郯县内外现在可谓是戒备森严,你俩左一个‘当机立断’,右一个‘事不宜迟’,我且问二君,就是我想要‘当机立断’,咱们如何才能出郯?”
徐明、程远对顾一眼。
程远问道:“如此,右侯是何主意?”
“且不必着急。一则,彭城坚城,城中有高力禁卫等精锐固守,秦军攻了这么久尚未能打下,料之短日内,一样他们也打不下来,是我等无须急在此刻就去往投;二来,还是那句话,大王眼看就要不行了,大王崩后,世子也好、齐公也罢,他俩的注意力和精力肯定都会放到大王的丧礼上,对我等自然也就会少於注意了,等到那时,……”
——“齐公”,是贺浑豹子现下的爵位。
程远眼前一亮,拍手说道:“是了!等到那时,我等自就可趁此之乱,从容离郯!”以赞佩的语气,对张实说道,“右侯果然深谋远虑,高明、高明!”
张实抚须微笑,笑了片刻,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徐明问道:“右侯,缘何叹息?”
张实面带惆怅,举目望向堂外,往夜色下的州府所在方位看去,说道:“说来世子好学,虽是羯人,孝顺仁民,文质彬彬,却与我唐士无异,若当太平年景之时,未尝不能是个明君,我等辅佐世子,也可堪为名臣,垂名於后矣,奈何今当乱世,世子无有大略雄才,非英主是也,我等也只好舍他而去。老夫念及此,再回想起往日世子待老夫的恩德,不免因是感伤。”
程远、徐明俱皆嗟叹。
张实问程远,说道:“来日我等离郯之时,我等的家眷都好携从,却是君妹,如何带走?”
程远早就想过此事了,他说道:“到时看情况吧,若能带她同走,就带她一起走,如是无有机会,也只能舍她在郯了。”
程远登如果顺利逃走,而程远的妹妹独被留下,不用说,下场可知。
张实也就不再多问。
三人便就商定,且暂时不动声色,对外如常,对内则偷偷地开始预备逃跑计划。
连着两天,贺浑邪没有再召见张实等人觐见。
张实等多方打探,得回的消息都是:大王昏迷不醒。
就在第三天的晚上,一道令旨分别送到了张实、程远、徐明的家中。
令旨中说:大王苏醒,召张实等人入见。
程远、徐明接到令旨,想要互相通下声气,但随着令旨来的各有天王府的吏员,一个劲的催促,他们亦无机会,就接旨离家,夤夜入府。到了府中,程远、徐明在侧塾等了会儿,刁犗、王敖等相继来到,又等了会儿,一人昂首挺胸,大步入到塾中。
程远等人去看,这人身材高壮,剪发齐眉,;绿目高鼻,须髯浓盛,乃是贺浑豹子。
贺浑豹子进来,看了他们一圈,问道:“右侯还没来么?”
程远答道:“尚未来。”
贺浑豹子顾首向外,令道:“派人去右侯家中再请。”
塾外有人高声应诺,接着,程远等听到衣甲震动之音,随后,橐橐的步声逐渐远去。
程远心头一跳,想道:“是甲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