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的后山一片漆黑,尤其那些个形态各异的顽石古树,就好像在张牙舞爪一般,让云泽忍不住激灵灵一个寒颤,却毕竟已经来到此间,便在稍作犹豫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观察着周遭境况,尽可能地放松自己,却也是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喉咙里越发干涩,更下意识握住挂在脖颈上的金刚杵挂件,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阿弥陀佛”和“无量天尊”,全然不顾到底哪家是哪家,只觉得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避免那些污秽之物靠近过来。
草木繁密之处多秋虫,忽然一声低鸣,就让全然没有任何准备又一直绷紧了身子的云泽直接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跟着便就逃也似地飞奔出去,却方才没多久就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结结实实摔了一个跟头,栽进了一片灌木丛里,便连手机都直接飞了出去,掉在更远的地方。
而当满脑袋七荤八素的云泽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也恰好见到对面一片空地上的景博文与陈子南正扭头看来。
两人面上神色皆是如常,对于云泽的出现似乎也并不怎么惊讶,而景博文面上仅有的一丝古怪,大抵也是震惊于云泽出现的方式有些太过离奇,便忍不住将手中折扇合起,又临时生出一番心思,便故意做出一副眉关紧皱的模样,语气凝重开口道
“云兄弟这是遇见鬼物了?若当真如此,那还真是不幸,此间后山确有不少孤魂野鬼,虽说境界修为并不如何,却也难缠得紧,神出鬼没不说,模样也是端的吓人,什么脸上没皮只有血肉的,什么脑袋没拧到后面的,还有一些深更半夜穿着大红嫁衣四处游荡寻找夫婿的,咱们学院里不少学员都曾见过。尤其这最后一种,是最好寻找如云兄弟这般细皮嫩肉、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做夫婿,用以吸食阳寿,摄取元精,可偏偏被这种鬼物抓到的年轻男子大多会迷失其中,直到形体干枯、命元无多的时候才终于恍然惊醒,却也为时已晚。”
闻言如此,原本还在为终于寻到活人而略微有些庆幸,也终于壮起胆子来的云泽,脸上当即一片惨白,手忙脚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陈子南的身后蹲下,俨然是将其当成了一处避风港,下意识便伸手抓住她的衣角,战战兢兢,只敢从侧面露出一双眼睛慌慌张张左顾右盼,生怕见到景博文口中那些只听起来就感觉十分可怕的鬼物忽然出现。
而眼见云泽这般不堪模样,景博文却并无任何鄙夷之色,反而眼神中立时闪过一丝阴沉,只是隐藏极好,很快便就恢复如常,继续装出一脸凝重模样,开口道
“云兄弟,小心你身前那人转过脸来的时候,忽然变作一身红嫁衣,将你抓去”
一脸没精打采模样的陈子南忽然转过身来低头看向云泽,伸出一只满布老茧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云泽头顶,语气也是格外的平静。
“他骗你的,这地方,没有鬼物。”
也似是觉得只说这些还不够,顿了片刻,陈子南又补充一句
“就算真有鬼物,它们也不敢靠近。”
至于不敢靠近的理由是什么,陈子南反倒未说。
云泽不见得知道这些,但景博文却是相当清楚,诸如冤魂厉鬼此般污秽之物,若非修道有成,便终归有着先天惧怕之物,一是阳气,二是杀气戾气。
怕阳气是理所当然,人尽皆知,毕竟鬼物终归只是鬼物,并无肉身躯壳保护,阳气一冲,便就散了。可鬼物惧怕杀气戾气,相对之下,就鲜有人知。可如此也并非毫无道理可言,皆因冤魂厉鬼之所以是冤魂厉鬼,大多都是横死之辈,而杀气戾气又是杀生所得,是但凡身具杀气戾气之辈,手下皆有冤魂厉鬼诞生,自然也就天然惧怕,不敢靠近。
景博文自认一身杀气戾气极重,而杀生更多乃甚于数以十万计的陈子南,一身杀气戾气就必然更重。
却在眼下,景博文并未计较这些,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