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都好似凭空生出了一阵白雾朦胧,将大山完全笼罩,而最终尽数随同嫁衣新娘的指引,在顾绯衣面前,汇聚成一颗龙眼大小的纯白之物,便是此间坐在之处,所有的山水气运。
顾绯衣多多少少有些迟疑,又看了一眼正在暗自调息的云泽,有些犹豫不决。但汇聚一方山水气运,对于只是因为一些特别原因才能够坐镇一方的嫁衣新娘而言,仍是有些过于艰难,便在嫁衣新娘不得不开口催促之下,顾绯衣才终于无可奈何,张口吞下,任凭这一方山水气运长驱直入,最终沉入气府之中,落于最深处,缓缓散开。
而在顾绯衣终于吞下那一方山水气运之后,云泽就立刻回神起身,不再继续调息,显然是为了能让顾绯衣安心吞下那颗山水气运凝聚而成的龙眼,才会如此。
云泽不去多看顾绯衣,只是顺便扫过一眼倒在地上已经全无生机的许穗安,略微沉默之后,便抬头看向那位嫁衣新娘。
“后续的事,就交给你自己了。”
稍稍一顿之后,云泽忽然冷哼一声。
“等你家夫君清醒之后,顺便告诉他,让他从此以后就好生修心养性,不要再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出手打杀别人。身为道人,不修一口清气温养心湖,反而只修燥性雷法,免不了最终害人害己!”
言罢,云泽便直接转身走向许穗安。
不必顾绯衣与小狐狸多说,云泽也知道她们肯定是想要许穗安能够入土为安。只是此间山水气运已经彻底失去,便出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彻底沦为一座死山,草木不生,生机全无,要不知多少岁月才能重新蕴生出山水气运之根基,便着实不太适合将许穗安留在此间,还是下山之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哪怕只是此山山脚下,也总要好过山上。
嫁衣新娘眼眶泛红,不曾多言,对着几人下山的背影,缓缓施了一个万福。
而直至再也见不到云泽几人,嫁衣新娘才终于回去自家夫君身边,凄凄然继续掉泪。毕竟有些事,嫁衣新娘实在是不好多言,便如自家夫君之所以只修雷法,从而落到如今被雷性燥烈影响了心性心境,动辄怒上心头,怒难自控,皆是因为受人误导;而自己之所以能够坐镇一方山水气运,甚至是沦为一介阴鬼邪祟,也是因为自家夫君受人掌控;以及自己先前其实所言为虚,是早就已经沦为鬼仆,以供他人随意驱使,而不能再以鬼仆身份,跟随另外一人的身边
但无论这其中究竟有着多少悲哀,也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毕竟一方山水气运都已经丢了,自己的存在,也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嫁衣新娘心中凄然,依依不舍望向自家夫君,泪眼婆娑。
直至许久之后,嫁衣新娘才终于看罢,便由自气府之中,取出了一枚被她珍藏至今,代表着这位嫁衣新娘曾在道一观修行过的身份玉佩,继而用力捏碎,任凭其中封禁的灵纹甫一出现就立刻飘散,回去道一观传讯于自己生前所在山头的师尊长老。
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夫君性命。
嫁衣新娘深深一叹,随后返回卧房之中,趁着两位师尊长老还未赶来之前,写下了一封书信,暗藏于年轻道人怀中。
再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嫁衣新娘凄然一笑,嘴角忽然溢出鲜血,随后就直接无力倒在了那位年轻道人的身旁,身体化为点点荧光,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