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落井下石,导致心魔暗生,老朽必然饶你不得,届时,便是你那身在秦川西北的亲爹厚着脸皮亲自前来说情,老朽亦会拔掉你的一层皮。”
老秀才手掌一挥,包裹了整座大雄宝殿的大江之水与阵阵罡风,顿时消散一空。
一恍神,脸上一片惨白的秦姓读书人,方才知晓刚才经历的那些不过幻觉罢了,只是即便如此,遍体上下撕裂般的剧烈痛楚,也依然清晰存在,以至于身为圣人的秦姓读书人,都忍不住浑身颤抖,遍体冷汗,方才没能坚持许久,就忽然双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脚下大雄宝殿的屋瓦上,不得已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声响如同破烂风箱一般。
旁边的孟萱然已经倒在了屋瓦上,身体颤抖不止,瞳孔涣散,气机萎靡。
眼见于此,真名秦九州的秦姓读书人,当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呼吸平稳了许多,旋即扭头看向依然面无表情,却眼眸之中满含杀机的老秀才,神情阴郁,一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几乎红了眼睛。
老秀才挑起眉头,忽然嗤笑一声。
“你秦九州的胆子,确实不小,只可惜修为境界与手段实力着实配不上。所以老朽劝你最好还是冷静一些,莫要因小失大,若你还是不肯听劝,那就尽快传信秦天华,让他好生准备准备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闻言之后,秦九州当即一滞,旋即满身冷汗。
只是即便如此,这秦姓读书人也依然不肯示弱,一双眼睛格外凶狠地盯着老秀才,咬牙切齿,咯咯作响。
“你不该伤她。”
最终也不过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老秀才瞥了一眼倒在屋瓦上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孟萱然,神情始终平平淡淡。
“被你视若珍宝之人,在老朽眼里看来,却也不过敝履罢了。”
秦九州立刻红了眼睛。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读书人也有极大的胆魄。
却不待秦九州施展出什么手段,那不知由自何方徜徉而来的罡风,便就立刻重新包裹了整座大雄宝殿,紧随而至的,则是大江之水,汹涌澎湃,陡然便就掀起一座万丈大浪,声势之浩大,遮天蔽日,匪夷所思,猛砸而来。
在其之下,秦九州双眼通红,看也不看头顶那扑砸下来的滔天大浪,手中忽然多出一只乌金羊毫揸笔,以虚空为纸,揸笔一挥,便就立刻掀起一片翻天大墨,乌光横生,气机纵横,于凭空之中化出百余异兽之象,活灵活现,仿若真实,尽都身携凶煞戾气,狂吼咆哮,如似平地起惊雷,大者如同山岳一般,小者不过毫厘之间,尽数扑杀老秀才而去。
圣人与大圣之间,差距几何?
老秀才只冷哼一声,那百余源自封灵造物手段而来的墨兽,便就接连炸碎,化作斑斑墨迹,坠落下来,犹似一场墨雨一般。只是秦九州并不理会,任凭墨水将他遍体污浊,手中揸笔凭空书写一个气韵古朴的“杀”字,甫一成形,便就立刻杀机勃发,以至于在这罡风围笼的咫尺之地中,阴阳倒行,昼夜翻转。
随后揸笔一震,秦九州面容狰狞,口中陡然暴喝一个“赦”字。
老秀才双眼虚眯,对于迎面而来如同刮骨钢刀一般的杀气,置若罔闻,任凭衣袍猎猎作响,只是平平淡淡一步踏出。
还待再施手段的秦九州,当即双眼一突,凝滞当场,而其头顶万丈大浪亦是扑打下来。尽管不过虚幻罢了,却身在乱流之中,动弹不得的秦九州,也仍是感觉自己已经四分五裂,以至于亲眼见到自己手脚四肢都被乱流扯断,肚皮胸膛也被乱流冲破的场面,血腥味萦绕鼻间,真实无比,更有六脏六腑随波逐流,途径眼前,好似是老秀才刻意而为,要让秦九州亲眼瞧个清清楚楚,看着自己究竟落到了一个怎样凄凉的下场才行。
原本的嚣张与暴怒,当即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