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冷得吓人,全是冰碴,但对体魄确实能够起到一定的磨砺之用,而且水流下坠的重量极大,所以抵抗水流重力的时候,就会大量消耗体内灵韵,也能算得上是裨益极大。所以本公子每天都要进去一次,最长的一次,可以坚持六个时辰,今儿个被你撞见了,不算什么意外。”
景博文再次一饮而尽,脸颊泛红,已经不再发抖,该是身子已经借着酒力重新回暖。
只是这杯酒喝完之后,景博文忽然扭头看向云泽,一脸好笑道:
“也就是你,在旁边看着本公子修行这么久,可以不跟你计较,若是换做他人,此间已经只剩骨灰了。山上修士,无论练气士还是武夫,其实都很忌讳这件事,包括江湖上捉对厮杀的时候,也是,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压箱底的本事被人瞧了去,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人尽皆知,怎么还能算是压箱底?修行之法,呼吸吐纳之数,也是这样的道理,尽管被人偷学成功的可能性不算很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那些被人冠以一姓的家学本事,也就不能算是家学了。”
云泽恍然,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随后认真点头。
“我记着了。”
这次换做景博文哑然失笑。
“本公子也就与你这么一说,没必要这么较真。”
而后站起身来,走出石头屋子,去外面搬了一块山石进来,摆在桌子对面。
“地方简陋,你先委屈一下吧,本公子虽然已经不太计较这些小事了,但你这个当朋友做兄弟的,也好歹体谅一下。废话别说,赶紧吃菜,过会儿该凉了。”
一边说着,景博文一边下筷如飞,嘴里不忘念念叨叨地抱怨,说是学府送来的那些吃食,除了烂菜叶子就是米糠,狗都不吃的东西拿来给他吃,还每天就只一顿,真是苦到家了。只是从头到尾,景博文都没有说过一句后悔之言,毕竟景博文这人时常与人说起“朋友”二字,却很少提及在许多人看来,与那朋友二字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的“兄弟”二字,所以仅在景博文而言,这两个字的分量究竟多重,也就不言而喻。
云泽还是挺喜欢这种亲近之感的,只是比起景博文对待兄弟的那种豁达坦率,差了不止一筹。
景博文对此并不知晓。
入夜之后,月明星稀。
云泽这才满脸醉意地起身离去,方才走出石头屋子,极为冷冽的罡风一吹,立刻醒酒,然后继续装作摇摇晃晃,离开静心山,等到确定景博文已经看不到这边,方才张嘴吐出一口酒气,眼神恢复清明片刻,却也并未借助一身血气气韵驱除酒力,反而略加放松,任凭酒力上涌,所以接下来的一段路,云泽依然走得摇摇晃晃,只是比起之前还在静心山时的“买醉”二字,此间更加近似于“微醺”。
静心山既是后山,便在学府最为偏远之处。
所以想要返回武山,哪怕只是返回主峰,中间都要途经弟子房所在悬空石坪。
之前来的时候,并未发生意外,毕竟就连年级榜上那位能与景博文进行八九之争的仲秋,如今都已经因为云泽付出了最为惨重的代价,就哪怕仍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云泽心怀不善,却也不敢多做其他。但在回去的路上,却遇见了正在散步的唐醴。
与其说是散步,不如说是修行。
唐醴双手负于身后,步伐略显古怪,每一次迈脚,步伐长短不一,朝向不同,并且快慢有别,像是正在遵循某种特定的规律,配合绵长呼吸,一边散步,一边修行。
瞧见云泽之后,这位最初还是中年汉子模样的年轻男子,当即咧嘴一笑,停下走桩步伐,转身面向正欲扭头不看的云泽,双手抱拳晃了两下。
“云小兄弟修为境界又有突破,不日便可水到渠成,可喜可贺。”
唐醴指的是云泽在十二桥境小境界的突破,尽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