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颓败下去,然后随手抹过气府所在之处,取了一枚瓷瓶出来,搁在桌子上。
黑衣小童满脸嫌弃,转头叫人。
“那小姑娘,过来,你师父给你药了,自己涂一涂。”
谢安儿立刻丢下大勺,乖乖上前,拿了那只瓷瓶之后,不忘弯腰道谢,然后回去炉火那边涂药,以免打扰到两人谈话。
黑衣小童将双腿盘起,坐在屁股底下。
“我跟你说句心里话?”
秦九州看他一眼,闷不吭声点了点头。
黑衣小童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听说过寡妇门前是非多没?”
秦九州嘴角一抽。
黑衣小童瞪他一眼,继续说道:
“虽然难听了点儿,但这是实话,而且两位夫人也肯定不会觉得我说她们是寡妇,就非得打我一顿。为什么?因为这是实话,哪怕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入耳,但寡妇这两个字,说到底也就只是一种身份罢了,对于两位夫人而言没什么影响,所以哪怕有人直接称呼二夫人乌瑶寡妇,称呼三夫人是孟寡妇,你信不信她们也不会出手打人?倒是你,明明听说过寡妇门前是非多,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还非得做惹是生非,不打你打谁?”
“...我知道。”
秦九州叹了口气。
“但你也应该知道什么是寡妇,死了男人的才叫寡妇。既然人死生前万事空,那孟姑娘...孟仙子,就已经是自由身,哪怕曾为人妇,也是曾经,所以至少在我看来,现在的孟仙子就是可以另外找个男人的。既然我心有她,又是真心实意,有何不可?”
秦九州咧嘴笑了笑。
“就好像之前那个鱼红鲤明明见到场面已经针锋相对,却也还是将那作为信证的飞剑丢给了云小子,还说天意已决,则心意已决。再之后,那信证飞剑被尉迟夫人一剑毁去,好不容易找回了本命物,那个时候你也应该见到了,她还想着要将那片本命物交给...”
言至此间,秦九州忽然话音一顿,继而皱紧了眉头。
“这不对,红香阁弟子修行之余,该是常以心算推演之法,历经红尘旖旎,才能做到腰斩大丈夫,脱身红尘里。说得再不客气一些,就是什么样的男子、怎样的云雨欢好,没在心中见过?因而出阁之时,无论麟女还是寻常弟子,都该是心坚如铁才对,怎么偏偏做出这么一副一见钟情,至死不渝的模样?尤其两代红香阁麟女,竟然前后栽在了云姓父子手里...”
黑衣小童嘿的嗤笑一声。
“这有什么不对的,说白了就是我家老爷和泽哥儿魅力不凡呗。你这家伙好歹也是读书人,光读圣贤书了?没读过小说话本?负笈远游的落魄书生途经破庙,偶遇山水精魅也或狐媚女鬼,继而发生种种曲折离奇的故事,你没读过?不都是一见钟情,至死不渝?要不哪儿来那么多脍炙人口的故事?难不成书上有写,就不许人间真有了?”
秦九州冲他用力翻了个可以吓死人的大白眼,没有理会这番强词夺理。
倘若换做其他人,这番话套用其上,当然不算强词夺理,恰恰相反,甚至还会很有道理,足够将他说服。可无论孟萱然也或鱼红鲤,毕竟还是出身红香阁那种风尘门派,且不说修行之法如何如何,就只说出阁之前有关心性的种种历练,尽管未曾得到证实,但据传说,红香阁中有着一处效用似与临山城那座观景亭十分相仿的去处,同样谓之“一切皆幻象,万物心中生”,可以将心中所思所想所念具现出来,既是虚假,也是真实,因而秦九州才会言道:无论麟女还是寻常弟子,都该是心坚如铁才对。就是因为这些红香阁出身的风尘女子,早已见过了最合心意的男子,所以才会心坚如铁。
在某种层面上而言,那所谓的“一切皆幻象,万物心中生”,其实也能勉强算是红香阁的立阁之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