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二更天的时候敲着四更天的响,一慢三快,最开始的时候,现住城里的这些人还以为就是前后颠倒了过来,就以为三更天总得是个三更天的响,结果却是一更天那般一慢一块,再配上那夹杂嬉笑声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真是闹得人心惶惶。
其实本不该如此,毕竟如今还在临山城的这些人,哪个单独拎出来不能算是一方枭雄?就连修为境界最低的那个,都是炼虚合道大能境,又岂会如此轻易就被吓到?
但怪就怪在哪怕城里住着那么多的圣人修士,也从来没有谁能将这前两天夜里忽然冒出来的打更人给逮出来。
那夹杂着嬉笑声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和不合时宜的敲竹筒声,每次出现的时候,总能一瞬间就清晰响遍城中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在细雨连绵中悠悠回荡,然后就会出现一个又一个似实还虚的人影,在街头巷尾蹦蹦跳跳,有头戴圆帽的白脸男人,脸颊两边各自画着一个胭红的圆形,手里提着一盏大红灯笼,面带微笑,走街串巷;有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的稚童,眼眶乌黑,光着屁股满大街跑;有看似不过二八妙龄的少女现身一座又一座胭脂铺中,描眉画眼;有丰腴妇人用力扭着腰肢,摆动肥、臀,冲着无人之处搔首弄姿。
看似真实存在,却又皆为虚幻。
白马书院的那位教书先生,昨天夜里还在喝茶的时候,就恰好碰见了那么一早,被一个模样不能说是模样丑陋,只能说是奇丑无比的妇人远远盯上,哪怕这位教书先生正坐在茶楼而成喝着自带的茶水点灯看书,那妇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位教书先生旁边的窗户外面,脸皮褶皱,又如蟾蜍一般全是大大小小的疙瘩,流淌脓水,胸脯硕大得吓人,屁股也是,却偏偏穿着如同风尘女子一般,隔着窗户冲着这位教书先生搔首弄姿,差点儿没将这位教书先生吓出个好歹。
再之后,一股浩然正气冲天而起。
只是等到那位教书先生气喘吁吁地收手之后,却忽然发现,那妇人依然凭空悬在茶楼窗外,甚至已经故作妖娆地拔下来肩头的衣裳,将那满布黑斑的硕大胸脯露出一半。
那教书先生看得一阵恶心作呕,脸色苍白,好不容易强忍下来,扭头就跑,强行闯上了北中学府,再一回头,才见到那鬼影妇人竟然还在身后。
据说,只是据说,那位教书先生当场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而当时在场的四位学府府主,也都阵阵头皮发麻。
自从那日之后,细雨连绵之下,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响,就好像是撞烂了北中学府的护山大阵,同样出现在几座山上,只是各种鬼影的数量明显要比山下那座临山城中少了许多。
至于打更人的声音,只在每两更天交替的时候,才会忽然消失那么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之后就会再以嬉笑声起,继续敲着竹筒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有点儿说不出来的邪乎。
所以最近两天的临山城,包括北中学府,总是人心惶惶。
无论是真的闹鬼,还是有人暗中作祟,敢在如此数量的圣人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些事来,并非还能一直安然无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在如今,真正惹人猜疑的不是这背后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什么修为,而是那层出不穷的鬼影,究竟是个怎样的手段。
今儿个已经是那打更人来到林山城的第三天。
站在高处往下看去,这座本应已经空掉的林山城,竟然好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细雨连绵之中,满城灯火,灿烂辉煌,并且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人声鼎沸”。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声音不大,甚至还是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传来,却偏偏又能让人感觉到人声鼎沸。
且看去,大街小巷满是阴鬼邪祟,真叫一个万人空巷。
那边正在胭脂铺子上雀占鸠巢做生意的丰腴妇人,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