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那具被人一刀抹了脖子的尸体吞入其中,是个中年人模样,嘴角溢血,死不瞑目。
宁十一神情冷冽得吓人,不顾大火蔓延,身形一纵便落在那条贯通了整座小镇前后的坑洼石板路,一路走去,周身伴随刀光霍霍,一次次出刀不断斩灭道路两旁的大火,直到镇子最南端,除了火势汹涌的呼啸之声,就只有草木燃烧之时偶尔传出来的噼啪声响。
老人,孩子,妇女,青壮,野沟子镇上下千余条性命,竟是一个不留。
寻常马匪,可做不出来这种事,也杀不了这么些人。
野修,散修。
宁十一在一座青石堆砌而成的小院当中,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盖住了一位怀抱婴童的妇人的眼睛,缓缓抚下,使之瞑目,目光看向妇人怀里尚且还在襁褓中的稚嫩婴儿,脸上已经落满了草木燃烧之后留下的灰烬,襁褓带血,是被人一刀刺穿了妇人的心口之后,又将孩子也给一并刺穿。
旁边的围墙上,还趴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看似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棉裤已经被人退到脚腕,身体上也满是淤青痕迹,不是被人折磨致死,而是一剑封喉,脸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草木灰落下之后形成的明显泪痕。
宁十一满腔杀机,止不住地流溢而出。
她给那个惨遭折磨的少女重新穿好了衣裳,暂且搁在院子里。
宁十一胸膛深深起伏了一次,然后闷不吭声走出这座青石堆砌的小院,视线所及,已经只剩残垣断壁,和浓烟滚滚。
那边的土屋门上,尚且留有半张落地之后的门神,上面还留着一个早已模糊不清的血脚印;这边的土墙院中,散落着几块沾了土灰鲜血的腊肉,被人嫌脏,遗弃在此...
宁十一缓缓抬脚,远路返回,握刀的右手已经攥得指节发白,柳叶刀藏于刀鞘,颤动不止,咔咔作响,一缕缕刀罡剑气顺着缝隙流溢而出,雪白如同烟雾一般,随着宁十一缓步而行,逐渐充斥在这座山野间的裂沟当中,然后缓缓攀上两边房屋背靠的低矮山崖,在那些已被烧得漆黑的山石上,留下一道道刀劈斧凿一般的痕迹。
再从小镇南头,走到小镇北头。
仍是没能找见一个活物。
出了小镇,宁十一脚步不停,重新回到野沟子镇北边的那座大山上,沿着那群马匪离开的痕迹,仍是脚步缓慢,却在身后拖拽出一片哪怕凡夫俗子也肉眼可见的雪白大雾。
...
野沟子镇西北方向,在五座山外,又有一座极为险峻的石山,高低起伏共有九座山头,无一例外,都是一片荒凉。山路起伏不定,或是途径悬崖峭壁,左右不过丈许距离,或是穿行深邃山洞,横渡自然天成的悬空石桥,极为复杂,也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坠下悬崖,轻则身死道消,重则尸骨无存。
日落之时,一波二三十人的马匪,终于走过了复杂山路,来到一座扎根在石台上的山寨门前。
为首之人,是个灵台境的练体武夫,在山寨当中担任队长,下马之后,又顺手拎了这一路上都被他横在身前的少女下来,一脚就给踹翻在地,吓得少女呜呜咽咽,却不敢哭喊,只能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掉眼泪。
那为首的汉子咧嘴狞笑,再次上前,一把抓起少女棉衣衣领,拽了起来,瞧着少女虽然狼狈,却也还算俊俏的模样,伸出猩红舌头舔了舔嘴唇。
“娘的,那条破沟子里竟然还有这等美人儿,早了怎么没想着过去瞧一瞧,要不是前几天出门打秋风,顺路过去一趟,还真他娘的让你跑了!”
说着,汉子就狞笑两声,在那少女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后面一群二三十人的马匪,各自拎着这趟出门扫荡回来的鸡鸭鱼肉,一阵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看似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马匪忽然吆喝着问道:
“队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