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抬手挥了两下。
“下去吧。”
少女如蒙大赦,冲着老人背影施一礼,就匆匆忙忙端着铜盆下楼离开。
老人一只手压在腰后粗制铁剑的剑柄上,稍作沉吟,还是转身进了房间,目光落在床榻上至今也还昏睡不醒的宁十一身上看了片刻,旋即叹一口气,在桌边落座,拿了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又拿过南门城唯一一家书铺主人留在这里的书本,随意翻看起来。
老人正是前几年就已离开剑气小镇的卫熵,本意是已厌倦了江湖厮杀,就想要随便走走,以游山玩水为主,偶尔也会打抱不平,所以老人虽然离开剑气小镇至今已有两年多,但走得并非很快,也不是很远,更没有什么远游计划,就这么随意闲逛。便数日前,恰好抵达南门城,刚刚入城,就瞧见了城内某处有着刀罡剑气冲天而起,却只短短一瞬,就偃旗息鼓。
对于这种雪白璀璨的刀罡剑气,卫熵自是目知眼见,就立刻动身前往,这才见到几个遍体鳞伤的野修散修,正围着倒在血泊中的宁十一对峙不下。
尽管不太清楚真相如何,可老人仍是勃然大怒,第一时间杀入其中,一身剑意剑气纵横捭阖,瞬间迫退那些野修散修,将宁十一护在身后,先是迫于形势窥探其气府真相,取了一枚雪白丹药出来,一掌拍入宁十一口中,之后便拔剑相向,剑意高涨席卷罡风吹袭,再次迫退那些野修散修,同时冷声询问事情经过。
恰在附近不远处,就是南门城中唯一一家书籍铺子,书铺主人是个年过半百的光棍儿读书人,一直都在暗中观望,心急不已,但其毕竟只是凡夫俗子,实在有心无力。这会儿见到老人卫熵还未动手,就已经先后两次迫退众人,就一咬牙,一跺脚,从窗户那边伸出头来,言简意赅得指明了那位黑衣姑娘就是被这些人所伤,刚刚说完,又立刻缩了回去,再不露头。
事情经过具体如何,对于卫熵而言,其实并不重要,他很清楚这位曾在剑气小镇随他学剑的洞明麟女是个怎样的性情,倘若不是恶贯满盈之辈,宁十一又何必如此?
也正因此,老人卫熵才会紧随宁十一之后,再次大开杀戒,直接斩了南门城中超过半数的野修散修,而其他那些野修散修,则是尽数逃出南门城,有些是纯粹逃命,有些是做贼心虚,也有一些是怕殃及池鱼。
总而言之,在如今的南门城里,就只剩下宁十一与老人卫熵两个修士。
在那之后,卫熵就在那位书铺主人的帮助之下,寻到了距离书铺最近的这家客栈,同时也是那位书铺主人找到了客栈掌柜一阵好说歹说,客栈掌柜这才终于咬着牙关答应下来,让他女儿也便方才那位布衣少女,过来负责照顾那位黑衣姑娘的伤势。
当天晚上,书铺主人就拿出了不少家底,一部分当做卫熵与宁十一这段时间的房费,还有多出来的一部分,就请老人卫熵吃了顿饭。
席间相谈之后,老人卫熵这才弄懂了整件事情的全部脉络。
如今已有千岁高龄的老人卫熵,其实已经寿元无多,这一辈子几乎走到了尽头,所知所见,自然不是寻常之辈可以比及,很清楚绝大多数的山上仙家,包括那些庞然大物在内,哪怕嘴上说是以人为本,其实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山下凡人,野修散修更不用说,甚至会将山下凡人视如猪狗一般,而如宁十一这种真正能将凡夫俗子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因而听说了整件事的全部经过之后,老人的心情十分复杂。
更多还是说不出的感慨,也有些恼怒,还有些无奈。
之后几天,那位书铺主人也曾来过几次,看望还在昏睡中的宁十一,并且特意带了一些有助于外伤硬伤的草药,按照书铺主人的原话来讲,就是虽说事情起因在于宁姑娘杀了那位魁梧汉子,但无论有无此事,南门城百姓其实都在水火之中,并且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