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太一道就已经开始为了之后的斋醮科仪做准备,需要置办的东西种类极多,数量更多,尤其那些过程之中需要用到的符箓,尤为讲究,从符纸,到朱砂,再到毛笔以及之后书写符箓所需的手法,必须分毫不差,但幕后真相却只身为一观方丈的玉虚真人才知道,此事很直接地牵扯到了需要奉献出去的大道偏颇,所以符纸、朱砂、毛笔、手法,才会要求格外严格,一旦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疏漏,都会导致最终的结果出现极大偏差。
倘若只是奉献出去的大道偏颇少了一些,或者干脆没有,尚且还有挽回的余地,可若多了,就难保不会招来什么灭顶之灾。
所以但凡牵扯到这些符箓的事情,玉虚真人全都亲力亲为。
也便这段时间以来,太一道总是一派忙碌景象,上山下山,进城出城,只是城中百姓对于太一道每隔十年就会举办一次斋醮科仪的事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便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轰动,只有那些世世代代扎根于此的老辈人物,深知每次斋醮科仪之后,至少方圆百里之内的范围都会风调雨顺,有能力的,做生意的,就大行方便之门,没能力的,腿脚还算灵便的,也会尽可能出手相助,一有时间就举族而动,帮忙搬运种种所需之物,实在不行的,就守在那些商铺门前,等着太一道的修士来了之后,便唾沫乱飞地帮忙杀价。
城里城外,要比过年还热闹。
许是动静太大了一些,再加上太一道位于山顶的道观之中,总是有着一位黑裙妇人,坐在一处三面环树的凉亭当中喝茶看书,因为看不清面容,就让人摸不清虚实,所以童乐与那麻杆男子,就始终没敢轻举妄动。
玉虚真人也是一位老江湖了,岂会不知上次那群忽然出现的马匪只为试探而来,这才暗中跑去山下城里,找了一位与那乌瑶夫人身段相仿的妇人上山,要其暂住在此,只需每日穿着这件黑裙坐在凉亭即可,但白天却是不能擅自离开,入夜之后,也要围上面纱才能走出凉亭,最少是要保证这次的斋醮科仪能够顺利举行。
有了斋醮科仪的名头摆在这里,圣人修为的“乌瑶夫人”在此逗留,也算有了一个足够的由头。
至于之后又该如何是好,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被安排在了斋醮科仪之前,便是云泽临走之前特意去找玉虚真人提到过的,白玉婵的拜师入观之礼一事。
拜师礼就在今日,这倒与云泽无关,而是东湖书院那位谱牒贤人白老爷子的要求,说是已经翻过了黄历,发现今年往后,就只今天是个顶礼拜师的好日子,算是为了已经寿元无多的白玉婵着想,也是白老爷子识人不明,心怀愧疚,便厚着脸皮请来了东湖书院与之交好的某位入圣修为的谱牒贤人,亲自前来说明此事,并且还会留下担任引师。
迫不得已之下,玉虚真人只得答应下来,不过拜师倒也并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只是仪式比较繁琐而已,至少也要耽搁大半天。
所以今日一早,玉虚真人就早早带人跑去祖祠请圣。
按照玉虚真人的想法,可以从简的地方,就要一切从简,便也没有再请旁人,不过白老爷子却对此事极为看中,广发请帖,呼朋引友,生生是找了乌泱乌泱的一大帮人远道而来,旁观拜师仪式。这就忙坏了太一道的那些修士,原本还以为到场之人最多也就几十个,便只准备了这些瓜果点心,却不想,仅是白老爷子这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加起来足有小几百人,只得赶忙下山,再去买些瓜果茶酒。
毕竟来者是客,哪怕只是凡夫俗子,也不好怠慢。
玉虚真人请圣回到前殿的时候,瞧见这一屋子人吵吵闹闹,也是懵了片刻。
好在几位长老先后赶来,维持秩序,这才是让前殿安静下来,也给玉虚真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能够安安稳稳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