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破败神龛,宛如中流砥柱一般立在这条“细如丝线”的岁月长河中,独自峥嵘,剧烈晃动。
直到某一个瞬间,所有一切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这条独属于小青山的岁月长河,只在这座天下的岁月长河当中掀起了一道小小的水花,之后就悄然恢复了原本的趋势,滚滚向前。
但在山顶上,那座破败神龛,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道狰狞缝隙,将那扎根在此已有三百年之久的破败神龛,一分为二。
...
山脚处,小天地中。
那青衫老者合起折扇之后的言语,让在场众人无不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胡乱反驳,毕竟老者身上那股早已炼虚合道的大能气机不会作假,再加上方才只是折扇轻轻一挥,就让独眼龙的一条手臂因为躲闪不及,炸成血雾,就更会让人恐惧惊怕。
高瘦精壮的山贼二当家,扶起独眼龙后,咬牙切齿地盯着青衫老者,却听身旁大当家忽然冷笑一声,啐了口唾沫,语气讥讽道:
“让我们这一群人自相残杀,你好坐拥渔翁之利,是吧?”
青衫老者闻言之后,面露意外之色,竟然极为认真地想了想,随后点头一笑,缓缓说道:
“看不出来,你这么个只知打打杀杀的粗人,竟然脑子还挺活泛的,这个法子相当不错,比起你们一个一个上来挨打,看谁能够扛到最后强得多。”
独眼龙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难看。
穆红妆神情冷漠瞥他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耗子杨偷偷冲着少年黄灏招了招手,后者小心翼翼回头看向那位貌似儒雅的青衫老者,猛地脚尖一点,迅速冲出,来到两人身旁,手掌一沉便重新拿出了那杆银枪,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儿?这人不是城里的说书先生吗,怎么...”
耗子杨神情苦涩,摇了摇头。
穆红妆也不压低嗓音,光明正大说了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
也似是觉得此间众人,已经全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所以青衫老者不仅未曾阻拦穆红妆解释他的具体来历,反而听得兴致勃勃,偶有疏漏之处,甚至还会主动开口予以补足。
一些本该不为人知的真相,也就全都浮出水面。
正如酒中仙了解的那般,这场谋划,确是出自上一任的洞明圣主之手,只是还有两件事不被酒中仙所知,其中一件,就是上一任洞明圣主为他许下的好处,除去数不尽的女人、玉钱,以及两道搏杀大术之外,还有两个,一个是可以破格让他晋升太上长老,另一个是倾尽修炼资源,让他可以顺利踏足圣道之中。
还有一件,则是整件事的起因,也便此地三百年前的那场所谓天灾,其实也是那位洞明圣主的暗中安排,为的就是能让那位山神娘娘因为自己的慈悲心肠,自投罗网,才会被那洞明圣主取了元阴,破去那具无暇之身。
逐渐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之后,哪怕在此之前就已知晓大半的穆红妆,又或身为强盗恶匪,早就已经杀人如麻的独眼龙,也忍不住有些心底生寒。
说到最后,那青衫老者又摇头叹道:
“唯一可惜的是,眼看气运鼎炉即将炼成,却偏偏出了极大的意外。这件事你们也该有所听闻,便是二十多年前,云温书下落不明之后,没过多久,洞明圣地就忽然易主,那个不知已经被人叫了多少年老秀才的老不死,竟然强行夺来天道至理,突破大圣,出关之后,不仅强占了圣主之位,还将老圣主逐出了洞明谱牒,又活活打死。可惜,实在可惜...”
青衫老者忽然笑了起来,抬头望向看似毫无变化的山顶方向。
“这么一具得天独厚的气运鼎炉,竟然成了我的机缘?”
青衫老者蓦然大笑。
耗子杨与少年黄灏神情厌恶,眼神鄙夷,就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