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声质问:
“佛门中人,不打诳语,既你已经承诺守门千年,如今却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鬼佛闻言,反而鬼骨狰狞的半张脸,面露微笑,缓缓说道:
“贫僧既已许诺,代你值守鬼门千年,自是言出必行。但天道臣子守门人,职责只在不许鬼物闯入人间,贫僧问你,可有鬼狱囚徒闯入人间?”
云凡右手五指缓缓握拳,指节咔咔作响,瞠目欲裂。
鬼佛不曾咄咄逼人,忽然叹了口气,怒目獠牙的半张脸面无表情,只有鬼骨狰狞的另外半张脸缓缓开口,轻声叹道:
“出家人本是慈悲为怀,贫僧又何尝不想出手救人,但此事毕竟事发突然,待得贫僧出手之际,云泽已被路边乱流一卷而去,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罢,他又低头诵了声佛号。
云凡眼神阴翳,无话可说,最终只得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而在云凡离开之后,鬼佛便慢悠悠地转过身去,左右两张截然不同的脸面,同时露出一抹忧郁之色,目光深邃,看向这条狭窄小路之外的黑暗无边。
云泽此间究竟已经身在何处,鬼佛也是一无所知,毕竟此地位于阴阳两界交汇之处,本质就是一条夹缝而已,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边无际,但也端的广阔,而在无形中的乱流激荡,又足够湮灭一切生灵。也便是说,哪怕他与云凡这般天道臣子,可以与天同在,一旦身陷其中,倘若不能及时脱身,或者有幸撞见阴阳两界偶尔出现、却又往往一闪而逝的裂缝,也会从身陷泥潭的境况,逐渐变成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而这也就意味着,那个时候的他们,必然会被扣上一个“玩忽职守”的帽子,届时,就会惨被天道抛弃,以至于最终落到一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凄惨下场。
不过白泽留下的后手,确实救了云泽一命,使他不仅没有死在陶木德的一抓之下,甚至还在这片阴阳气机的乱流之中,得以幸免。
但现在没死,却不代表以后不死,毕竟白泽留在云泽身上的后手,余力有限,最多也就只能坚持一时半刻,一旦那层乌龟壳子惨被乱流击碎,后果如何,就会不言而喻。
许久之后,鬼佛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返回鬼狱之中。
...
度朔山。
云凡刚刚走出鬼门,就忽然一巴掌甩在陶木德脸上,将他打得翻转飞出,最终身形砰然撞在这座小天地的边界上,脸颊已经又红又肿,嘴角溢出漆黑如墨的粘稠鬼血。
云凡冷眼看他。
“废物!”
这一巴掌,陶木德受伤不重,却不敢吭声,只得强忍屈辱咽下嘴里的鬼血,然后低着头重新回来。
云凡不再理他,目光看向周遭。
贺风手中也有某种类似滴血重生的秘书,身体已经恢复完整,只是难免气机萎靡,满脸病容,一言不发站在下方那座度朔山的山尖上,正暗自调息。
沈天罡已经带回了杨晃,随手丢在满地狼藉的后院空地上,周遭尽是已经掀翻的桌椅板凳、杯盘酒壶,一个又一个重伤昏厥的鬼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只有夜米与山肖两人,正艰难站立,眼神警惕,各自护着云鸿仁与孟支离。
云凡深吸一口气,仍是有些压抑不住满腔怒火。
先是云泽的道心竟然提前破碎,又是白泽多番阻挠,最后还有云温书,虽然受限于一滴精血、一缕残魄,所以一旦出手,就只能勉强坚持短短片刻,却不想,他那一身杀力,竟比生前还要更加可怕...
明明已经到了收场的时候,却偏要意外连连,以至于这数千年的漫长布局,到最后,竟然功败垂成。
云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陶木德低头站在他的身后,不敢言语。
云凡又一次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不予理会,拂袖去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