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但实是技术人才稀缺,不由得他不惜才——既是惜李鐩这水利人才,更是想保下李延清这军事器械天才来!
即将到来的热兵器时代,委实太需要李延清这样有想法又有动手能力的技术人才了。
而现下他要经营河南,水利也是绕不开的一道坎。
正值黄河夺淮入海阶段,水患频发,须得行家来治理;而河南这几年一些府县的旱灾,更是需新式农田灌溉工程来解决。
李鐩,他实在是想争取一下。
沈瑞深吸了口气,道“张二哥已告诫过臣了,臣,原也不该提。但臣想,再重的罪过,不过一死……恕个罪说,臣以为,一个死了的李鐩远没有一个活着的李鐩有用。”
“赐死李鐩,也不过震慑一时,三年五载,哪个还记得。
“而若让李鐩,唔,哪怕以囚犯之身呢,回其原籍河南营建水利,他既能活命,又是为故里,焉有不尽心之理?如此既是造福百姓,亦是为朝廷分忧。
“若能修得一二得用百年的大型水渠,便是以他一命换得活民千千万,受益数代,史书上也必有皇上宽仁厚德知人善用的美名!”
寿哥面色稍霁,却一直沉默不语。
沈瑞觑着寿哥面色,又添上一个砝码,“更何况,还有李延清,其于军械上,无人能及。李鐩若论罪死刑,李延清便是得活命,朝廷诸公怕也不敢轻易委他重任了。而活一个李鐩,便更多活一个造军械的奇才李延清。皇上您最知武事,就说这一件利器,会杀敌几许?又活我军士几人?更能挽救多少边关百姓!”
寿哥抬眼看了沈瑞半晌,方轻哼一声,道“甚好,这些话,你去同李鐩说。看他,肯不肯开口。”
这般一说,沈瑞倒不知接什么话好了,他实不知李鐩到底犯的什么事儿,寿哥想问出来的是什么。
寿哥斜睨着沈瑞,正是问道“你可知李鐩是什么罪?”
然却不是要沈瑞回答,他便径自凉凉道“曹雄给刘瑾的礼单子上,有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抄家没抄出来,刘瑾咬死了不认,说没这样东西。王岳则道只怕在刘瑾阴宅里。而东厂有人揭发,刘瑾暗暗修了处阴宅,呵,还是个地宫。”
沈瑞不由愕然,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史上都说刘瑾谋反,但一个没儿子的太监为什么要造反?便是成功了也是别人的儿子坐江山啊!
一个太监要当皇上,要引起多大争议,朝野谁人会服气?!他这位置,坐得稳吗?
这样一件费力不讨好、又容易为人作嫁的事,刘瑾是傻了么才去做!
但若是地宫,便又有不同,生不能成帝王,死后享受帝王陵寝一般的待遇,再谋个来生托生到帝王家,倒像是刘瑾这样的内官能做出来的事儿。
而这私修地宫那可是大大的僭越了,说是“有谋反之心”也是辩驳不得的。
怪道刘瑾咬死了不说。不说,他还能往凤阳守皇陵去,说了,他必死无疑。
至于李鐩,他曾为弘治皇帝修过泰陵,刘瑾要修地宫少不得叫他参与。
他必然知道其中违制之处,当时刘瑾势大,他没敢说,现在,那就更不敢说了。
作为参与者,乃“从逆”大罪,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所以,李鐩也只有闭紧嘴巴。
自拿下刘瑾后,皇上就调了王岳回京。
当初刘忠让沈瑞救王岳时,就说了王岳埋了不少人手下来。如今看来,那揭发刘瑾的东厂之人,自当是王岳当年埋的线了。
真真应了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王岳先前用盐商杜成事收拾了丘聚,如今揭出这桩地宫事,再收拾刘瑾,也是报了当初劫杀之仇了。
寿哥饶有兴趣的看着脸色变换不定的沈瑞,背着手绕着他踱步两圈,似乎在等着他服软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