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立即笑道:“你娘说你定下了夏青蝉,吓了我一跳,赶紧对她说不是。”
赵昉哈哈大笑起来,道:“当日我也吓了一跳,娘还摘下手上玉镯送给她,亏得她还我了。”
林意歌注意到他只说她,而不是夏姑娘。
她微微笑道:“那日中隐楼若不是老朱提醒咱们江壁川对她有意,那玉镯说不定现在也戴在她腕上呢。你那时对她不是挺殷勤的么?”
赵昉将头埋在桌上,一言不发。
林意歌一开始以为他默认,妒意熊熊升起,冷静下来方发现他肩头起伏。
她心中立时大恸:原来赵昉在哭。
也是,这种时候,如何能只想着儿女情长?
她走过去轻轻抱住他,正不知如何开言安慰,却听他哽咽道:“意歌,朱中正死了,我回去如何对老朱交待?”
她眼泪也立时流了下来。
朱中正性格敦厚温顺,虽是家仆,也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林意歌将额头与赵昉相抵,低声道:“我也不知如何方能对老朱交待。但是事已至此,赵昉,至少你还有我,你见老朱的时候我会陪在你身边。不管如何,你还有我……”
她心中对他疼惜之至,忍不住亲他脸上眼泪,慢慢亲至他唇边,两人皆是一愣,赵昉突地en住了她,片刻后,又将她抱到了卧床之上。
第二日她醒来,他已不在身边。
早饭时素樱过来,说世子爷回蒿州去了。
林意歌虽失望他不别而去,但心中也清楚江壁川与范普皆下落不明,蒿州形势复杂,他需得回去。
她让使女过来铺床叠被,又亲自将染有落红的床单珍重收了起来。
西州城中一开始只知大军攻下蒿州城,满城沸腾,但这几日慢慢有流言传出,说江枢相与范将军下落不明,西军更是十去之九。
蒿州一城,得来的条件也太高了些。
周慎回了一次西州,说蒿州城外,两国军队呈对峙之势,耶律仁荣下落不明,狄军也是群龙无首,不敢轻举妄动。
派出去寻江壁川与范家军队的人,要么有去无回,要么空手而返。
夏青蝉担忧日深,但想起小时父亲常训话恬静淡然,深深隐藏焦虑,平日仍如常作息,只有越来越深的眼圈与苍白脸色无法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