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现的精致画舫,大的足有十数丈,小的不过丈,各个张灯结彩,飘荡红绸,尤其内部装潢豪奢,比之许多归属于圣地世家的产业而言,都要更甚许多。而哪怕如今已经到了隆冬时节,也依然会有不少人,尤其那些来往南北又天性风流的行脚商人,最是愿意趁着夜色正浓,月色正好,来此逍遥快活。
每艘画舫上,都会有不少女子修士,以美艳妇人居多,风韵犹存,再者便是妙龄少女,莺莺燕燕,待在船头船尾也或楼层之间的美人靠上说笑打趣。而无论是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也或莺莺燕燕的妙龄少女,都对君子八雅所谓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精通一到两种,对于其他不太精通的,也同样略懂一二,尤其最晓得应该如何体贴人心。
多为两到三层的画舫,除却一些观景雅座之外,还有许多卧房,只是作用如何,不可轻易言说。
衣服上打着穷酸补丁的年轻读书人,去不起这种销金窟。
毕竟相貌堂堂也不能当钱花不是?
暗自神伤了片刻之后,读书人便将目光转向了最大的那艘画舫,目不转睛盯着当头观景位置最好的雅座高台上,那位正在素手撩拨琴弦,以白纱遮面的头牌淸倌儿。
杏儿眸含春带伤,是真的惹人怜惜。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年轻读书人听着柔缓琴声,目光痴迷,口中念念有声。
只可惜,穷困潦倒。
后面山上那位大当家,有时候也会下山来,经常会瞧见这位年轻读书人暗戳戳地偷看那位头牌淸倌儿。便在每次见到之后,真正识货的大当家,就会与年轻读书人说一说,只要他愿意将那珍藏多年始终不舍得喝上一滴的好酒卖出一壶去,就莫说只是去一趟那艘最大的画舫,让淸倌儿单独给他一个人弹琴,便是去个十趟八趟,甚至直接将那画舫连人带船一起买下来,都是相当足够。但年轻读书人却偏偏不愿如此,哪怕身后的屋里还有不少好酒,也不愿意就此拿出一壶随随便便卖出去,甚至还堂而皇之与那位相当识货的大当家说过对于这位姑娘,他就只是现在喜欢罢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喜欢了。然后便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补充一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每次与那位大当家言罢之后,年轻读书人就要暗自神伤许久。
识货归识货,那位后面山上山寨里的大当家,根本不知道这位淸倌儿的来历,更不知道这位只弹琴的淸倌儿,一颗真心,早就已经许给别人了。
更何况,莫说只是卖出一壶酒去,就是让他彻底倾家荡产,也未必能够买得来那位只曾允许过一人成为入幕之宾的淸倌儿。
红香阁的姑娘,确实都有明码标价,这是红香阁自从建成之后就有的规矩,拿得出多少钱,就能享受到什么样的待遇,甚至可以直接买下来,与坊间勾栏青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这位淸倌儿的标价,却是极高极高。
毕竟也是红香阁的上一任麟女,哪怕已经并非少女,而且还曾有过入幕之宾,但其明码标出的价格,也就只是象征性地低了一枚玉钱而已,依然是寻常修士难以企及的天价。毕竟淸倌儿如今就只是褪去了原本的青涩,却也更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依旧明媚动人。
可即便如此,倘若年轻读书人真的拿了钱要去买下那位淸倌儿,只怕方才开口,等不到将话全部说完,就会被那位淸倌儿直接活活打死,甚至还会拔了他的舌头,打碎全部牙齿,然后震碎气府打断命桥,像是随手丢出去一条死狗般,将他丢进湘水之中。
这位出自一流门派红香阁的淸倌儿,可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而且还做过很多次。
不知者无罪,知之敢犯者,罪不容诛!
似乎也就只有那位对其贪恋已久的瑶光姚宇,才能在多次冒犯之后,还可以安然无恙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