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先天剑胚的义子,一个洞明圣地的麟女!实话告诉你,糟老头子,其实道理谁都懂,家学不外传罢了,那卫洺是你收养的孤儿,你又是孤家寡人,膝下无子无女,若你当真只是对于卫洺没有任何藏私,我便再多不满,也会继续忍气吞声,毕竟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哪怕我觉得再不对,再不满,既然天下人都是如此,那道理就是对的,我是错的。”
褚阳忽然伸手指向宁十一,满脸涨红,脖颈上青筋浮现,眼神已经变得格外狰狞。
依然坐在地上的褚辽见状,当即脸色一变,不待褚阳开口,便就立刻起身想要将其拉回来。只是事已至此,褚阳显然已经一无所顾,一把甩开了拉着自己的褚辽,继续指着宁十一,满面怒容,双目圆睁,几乎是咆哮出来:
“但她宁十一,洞明圣地的麟女,与你根本毫无瓜葛,甚至不曾行过拜师礼,便连弟子都算不上,又凭什么能如卫洺一般,让你毫无藏私?!”
闻言如此,卫熵张了张嘴,一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重新闭上,仰起头来深深一叹,满面皱纹,变得更深了许多,就像靠近湖岸边缘的那些芦苇,也像小镇东北方向街道上的杨柳,感受秋意肃杀,入眼之中,满是凄凉。
缘由如何,不管褚阳信与不信,都已经说过。
宁十一眸中寒光毕现,手腕一抖,柳叶刀出鞘三寸。
云泽双眼虚眯,只抬左手,一道又一道苍白雷弧细密交织呈现,只是碍于老人卫熵还在前方,便没有急于出手,而是一边安静等待,一边眼角瞥向旁边已经神情微冷的卫洺。
傻书生陈也同样踮着脚尖挺起胸膛,一脸痞气地瞪着褚阳,倘若不是宁十一以柳叶刀将其拦住,只怕就要当场破口大骂。
卫洺忽然抬起一只手,虚空一点。
一道凭空而成的雪白剑气出现在褚阳头顶上方足有百丈高处,初见时不过一粒黄豆大小,随后缓缓坠落下来,越发迅疾,也越发猛烈粗壮。因为褚阳一把甩开,便就倒在地上的褚辽看得真切,一阵目瞪口呆,而其回神之时,再想开口提醒褚阳躲开,已经为时已晚。
雪白剑气最终化作一条粗壮无比的匹练飞瀑,垂直落下,褚阳察觉时,猛地抬头看去,脸色当场大变,却也极快回过神来,不曾束手待毙,而是咆哮之间,将手中剑刃一抛,强行提气,化出整整一十二柄飞剑滞空,旋即剑指一斩,一十二柄飞剑便就立刻化作一十二条雪白长虹,冲宵而上。然而褚阳一手飞剑所化剑气,比之卫洺随手一点,不过是如枯枝面对一场浩大洪水罢了,甫一触及,便就立刻烟消云散,随后剑气飞瀑势如破竹,将那面如死灰的褚阳淹没其中。
云泽与穆红妆宁十一,包括傻书生陈也,都是看得愣在原地。
唯独对此早有预料的老人卫熵,早已紧闭双眼,不忍去看。
远处观望的人群,一片哗然。
剑气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没有带起半点儿声响,只在悄然之间,便就消散于无形之中。
褚阳呆呆站在原地,恍然惊醒,回过神来,在身上一阵摸索查探,却忽然发现,竟是一根毫毛未少,便虽是已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面容惨白,近乎脱相,并且时至此间仍是惊魂未定,却也依然勉强扯着嘴角笑了起来,颇有些丧心病狂的模样。
“卫洺?糟老头子说你已经离开小镇百年,不曾想,竟是今日能够见你真容。但也确实足够令人失望,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够一身剑气环绕,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唬人罢了。游历百年,就只学了点儿街头巷尾卖艺杂耍的本事?!老子赏你!”
褚阳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了几块碎金,狠狠抛向卫洺。
只是碎金还未靠近,就已被流泻而出的剑气全部绞碎。
卫洺收回手掌,手掌重新落在腰间右侧的剑气上,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