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朋友,可以一起坐下吃菜喝酒,可以一起闲聊说话,但也仅限于此。
但自从昨天云泽找过他,当面说了那句“知大义不必,明事理即可”之后,南山君就忽然发现,这人虽然不太可交,但也还是有些不错的。
至少他这已经算是明明白白说了自己不是好人,是个小人,比起书院里的那些伪君子,强出太多太多。
南山君缓步走过铁索横桥,将手入怀,去了那张连夜列出的书本名单,从上到下,次序分明,书本的数量不算很多,拢共也就只有五本罢了,并且按照南山君的印象,除了最后那本《烟花女与状元郎》的故事对于这番道理的表达有些阴晦,需要打从各个方面认真思考才行之外,其他四本,已经相当明显,尤其第一本,已经只差将那道理写成大白话,已经是再合云泽的要求不过。
文小娘好奇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上面列出的书本名单,皱了皱眉头,面有疑惑之色。
南山君忽然问道:
“秦九州将那唤作鹿鸣的少女交给云兄,并且还让鹿鸣拜了云兄为师,目的是否在于以恶制恶?就像铁杵磨针的典故一样,等到成针之日,厝石也必消磨殆尽。还是说,秦九州此人另有考量?”
文小娘眨了眨眼睛,忽然抱着膀子盘腿坐了下去,满脸认真,暗自计较着南山君所言。
昨天云泽前去拜访之时,文小娘也在旁边,虽然是一如既往躲在了南山君的耳朵后面,可也确实听到了少女鹿鸣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几乎就是南山君言之人性本恶的典型,不曾读书,无人教导,就成了这幅唯己唯心的模样。
南山君继而笑道:
“这件事虽然有待考量,但以恶制恶,至少也是秦九州的目的之一,并且已经初具成效,否则只以云兄往日里待人待事的态度,就断然不能容忍鹿鸣想要挖了柳瀅的双眼这件事,其中可能也跟秦九州有着一定的关系,但在我看来,就算鹿鸣与秦九州之间有些相当程度的因果关联,云兄也未必肯看秦九州这位圣人的面子,哪怕不将鹿鸣直接打死,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文小娘面露好奇,有些想不明白。
说到底,也就只是汲取书香之气而成的精魅罢了,也正应了“纸上得来终觉浅”这句圣贤道理,哪里懂得人心善变四个字。
南山君不吝解道:
“关键应该还是在于‘同病相怜’四个字,毕竟云兄也是出身俗世。更何况人非草木,哪怕铁石心肠,也终归会有柔软之处,或许秦九州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会不远万里将那唤作鹿鸣的少女,从远在东海之畔的洮儿镇带到此间。”
文小娘皱起眉头,仍是不解。
南山君却不再详解,已经走过了铁索横桥,很快就找见了弟子房前空地上正在练拳的云泽,将那已经罗列出来并且排好了顺序的书本名单交给他,再三嘱咐,读书顺序不可轻乱。
有那大胡子匠人赠书在先,云泽对此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而两人还在这边闲谈之时,卢取就已经随意舞弄着手中钢枪游山玩水一般返回武山,隔了老远,就跟云泽与南山君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便往武山山脚走了过去,目光悄然扫过不远处正一如既往站桩递拳的吴麟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南山君拍了拍难得没有躲在自己耳朵后面,而是伸长了脖子看向柳瀅的文小娘,小家伙立刻会意,眉开眼笑地从他肩上跳了下来,嘿咻嘿咻地跑了过去。靠近之后,文小娘便睁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个正在练拳的小丫头,柳瀅同样发现了这只金光内敛的小家伙,当即停下练拳动作,蹲在地上好奇打量起来。
一大一小就这么相互看着。
还真是大眼瞪小眼,画面颇为滑稽可笑。
小丫头忽然伸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