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年旧事,时至今日也还会被许穗安拿出来津津乐道。
倘若不是为了能够瞧见这些有意思的事,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踏过这座小院的门槛?
是当被他砌在院墙中的十万八千张顶级符箓都是废纸?还是当他挂在院门顶端的那只惊魂铃只是好听?又或是当被他放在小路中间的那尊镇国大鼎只是摆设?
回到小院之后,许穗安搓了搓鼻子,在经过那尊源自某座古代王朝的镇国大鼎旁边时,随手一挥,就一口气丢出了一大堆品秩极高的飞剑,形形色色,有的剑气环绕,有的寒光流转,有的如墨如渊,有的煞气十足,全都如同插香一般,剑尖朝上浮于其中,各种剑芒光豪起伏交错,宛如幻彩云烟。
韦右眼角猛然一跳。
“阁主这次又是偷了谁家的东西?”
许穗安脚步一顿,扭头看他,眼神当中满带威胁之意。
韦右只得无奈改口道:
“阁主是在哪里捡了这些飞剑回来?”
许穗安这才咧嘴一笑,同时身体砰然缩回原本的少年模样,依然穿着那件已经不再合身的龙袍,任其松松垮垮,双腿盘空而坐,飘向屋门前的屋檐走廊。
“也没在哪儿,就是走在路上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我就低头一看。呦呵,这么多剑丢在路上没人要呐,虽然品秩不算高吧,但好歹也是别人的心血呀,肯定不能这么浪费,然后我就拿回来了。”
许穗安身形落在秀竹走廊上,开始脱掉身上那件纯金龙袍,顺便冲着那座镇国大阵抬了抬下巴。
“瞧着咋样?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肯定能好看。”
韦右脸膛黝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努力不让自己大动肝火,继续问道:
“阁主具体是在哪条路上捡到的?”
许穗安光着屁股瞥他一眼,将手里那件纯金龙袍丢了过去,愤愤不平地瞪眼道:
“怎么,你是在怀疑我这堂堂补天阁阁主偷人东西了?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可没偷,这些都是捡来的,再说一遍,捡!来!的!”
许穗安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赶紧泡茶去!”
韦右又吸一口凉气,一边默念静心经,一边转身去了屋里开始泡茶。
等到韦右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许穗安已经穿了一件黄色的袍子,手里还在摆弄着一块儿硕大的玉质罗盘。
那些飞剑,韦右看不出来具体出自谁家,但这玉质罗盘,韦右却曾见过一次,是南城北域的姚家所有,并且还被挂在大堂屋顶的正中,一方面是为了镇压姚家四水来潮的阳宅格局,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抵御强敌。
竟然落到他的手里了。
不过对于这件事,韦右已经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毕竟海内这些庞然大物,其实绝大多数都跟许穗安有仇,都曾想方设法地将他活捉,逼得当时修为境界尚且不够自保的许穗安只能躲躲藏藏,比起过街老鼠还有不如,全靠小偷小摸惶惶度日,直到遇见白先生...虽然已经时隔多年,当初那些试图将他活捉的势力也都各有兴亡,而这些陈年旧事也就已经不了了之,可许穗安却未必肯忘,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攒下如此丰厚的家底,又全都视如敝履一般胡乱糟蹋。
韦右缓缓摇头叹了口气。
许穗安一只耳朵忽然动了一动,连忙收起那块儿玉质罗盘,装作无事发生,然后忽然注意到了身后的韦右,吓得猛一哆嗦。
“你这人,走路咋没声呢?!”
韦右苦笑不已,在他旁边盘坐下来,将茶盘搁在面前,递了杯茶水过去。
许穗安还在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韦右充耳不闻,抬头望向极北之地的深处,白眉紧蹙,随后面带迟疑之色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穗安,沉吟